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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授大专害死人(函授最吃香的专业)

来源:继续教育 2023-07-24 18:22:30 点击数:

详情介绍

1990年冬,锦州市铁东街出现一件怪案,警察带妻子刚走出门,妻子嗷一声惨叫,鲜血淋漓地淌出来后,警察竟然发现不了残害妻子的凶手是谁?特别是女警察黄克被杀之后,铁东街一带妇女更加惊恐万状了,老太太出门结伴而行,上夜班的女工女扮男装,由于出现了一个专门杀害年轻妇女神出鬼没的夜游魔王,整个锦城惶惶不安了。这时,每当夜幕沉沉降临铁东街之际,却令人惊奇的出现了一个风流的“女侠”,孤身一人漫游在寂静的夜色里,她把一个个男流氓制服得不敢调戏女人了,她在一夜一夜寻觅那个神出鬼没的魔王,她是谁?女警察为什么被杀?杀人狂又是如何被抓到的?

一、女警察惨遭杀害

黄克从三岁就被送到锦州铁路幼儿园学习舞蹈,这棵艺术的幼苗,天真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在幼儿教师艺术雕琢下,逐渐出落成一个舞蹈家般窈窕秀美的身姿,她的腿修长,胸脯丰腴,蜂腰和臂部之间形成的优美曲线,透着妙龄女子不凡的诱人光彩。她从小就梦寐以求当一个舞蹈演员,但高中毕业后却被大连警察学校录取了,当了学校文体干部的她,穿上警服之后,越发显得英武漂亮光彩照人。黄克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鼓鼓的高鼻梁,微微开的唇挂着甜甜的微笑,露出洁白细密如玉般好看的牙透着红润的白皙肤色闪着迷人的青春光辉。

黄克不仅漂亮,还多才多艺。黄克爱好书法、绘画,同时她又是警校优秀的万米长跑运动员、出类拔萃的舞蹈队员,黄克表演的阿里山姑娘还被电视台录了像,给电视观众下了极深刻的印象。1990年7月,黄克迈着轻盈舞步,跨入了锦州市公安局的大门,被分配到锦州市看守所,从此黄成了公安队伍里一名女警察。

1990年12月24日,在铁东街黄克的家里,钟声刚敲响,与黄克同窗六年的女同学孙洪君赶忙站起来,她在黄克家足足聊了五个多小时,才恋恋不舍告辞。孙洪君和黄克都铁中的文艺骨干,又都是班级和学校的中长跑运动员,孙洪君现在是沈阳至杭州的列车服务员,她一米六九的高个,修长苗条的身材,穿着牛仔裤,烫绒夹克服,颇有几分孩子气,素有“假小子”的绰号。黄克把“假小子”送到楼下,不放心地说:“孙洪君,你把那辫子藏起来,天太晚,骑车子注意点,别碰上啥麻烦事,我留你太晚了,真对不起,你妈妈在家正惦记你呢……”

黄克拿着个手电,一直目送孙洪君的身影在月亮门处消失了,才在寒风凛冽中向自家楼门口走去。黄克的家,在锦州市凌河区铁东街63号楼单元五楼。高楼林立的铁东街,夜色苍茫中一片宁静,街上行人寥寥,一户户灯光熄灭了,一座座楼房渐渐被黑暗吞噬了,铁东街很快就变成了黑漆漆的世界。黄克刚迈上静悄悄的二楼楼梯口,忽然从身后扑上来一个人,猛地朝她脸上打来,黄克经过警察学校训练,立刻与凶犯展开了英勇的搏斗,她在黑暗中猛踢了凶犯两脚,一把擒住了歹徒的一只手,那穷凶恶极的歹徒气急败坏地用另一只手把锋利的刀尖猛地刺进黄克的心脏,只听黄克凄惨地喊叫一声,那凶恶的歹徒拔出刀来,慌慌张张一声不响地顺楼梯跑下,很快在黑暗中消失了。

血从黄克的胸口涌了出来,濡湿了她胸前那粉色的衬衣和绿色的毛衣,黄克赶忙用手捂着涌血的胸部,血从指缝间淌了出来,流在她的警裤上,滴在楼梯上,她咬着牙忍着巨大的疼痛,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五楼走去,刚蹭到家门,望着母亲那惊慌失措的面孔,黄克使出她生命的最后力气,向她的亲人说出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老太太,老太太……”黄克的母亲叫李秀兰,是锦州铁路医院医生,她赶忙把女儿送进铁路医院进行抢救,可终因伤势太重,医治无效,这个多才多艺,对人生无限眷恋的女警察于12月25日零时,离开了人世,那微微张开的嘴好像有许多的话要说。

谁是杀死女警察的凶手?为什么晚10点钟刚刚敲响不久,趁黄克送同学孙洪君之机,在楼梯口处急急忙忙将女警察杀死了呢?为追查凶手,侦破刺杀女警察案,对黄克进行了尸检,在左胸部平乳头水平处,有一刺破口,创角锐,创缘整齐,创内无组织间桥,心包膜被刺破,心脏尖部右心室与左心室相接处有一横行长17cm的创口,左侧隔膜已刺破,胸腔内积血,可见黄克死于失血性休克,歹徒使用的是一把锋利的两面刃的尖刀类......

谁是杀死黄克的凶手,为什么要杀死黄克呢?是仇杀?

黄克刚从警校毕业几个月,她没什么仇人啊;是财杀?黄克身上并没有钱呀,是流氓杀人吗,从尸检上,没有暴行的迹象;是情杀吗,一时又拿不出证据。侦查黄克被杀案,一开始就陷入了困惑。但黄克的父亲则一口咬定:“凶手就是葛中海,前天晚上我还看见姓葛那小子在小卖店买面包来的,他非要和我姑娘搞对象,我坚决不答应,这是和我作仇了啊。”

公安干警根据这一线索,进行定时定位的追查。葛中海原是锦州武警战士,现已转业大连,在一家工厂做汽车司机,他和黄克正在恋爱中,锦州公安干警立即用电话与大马兰派出所取得联系,派出所民警当夜去葛中海家调查,后回电话,说:“24日晚10点多钟,黄克被杀之时葛中海家睡觉,他不具备作案条件......”黄克的母亲李秀兰提供一个情况,说:“我女儿长21一直都叫我妈妈,从没叫过一声老太太,可她临死前在门口拚命的向我说了两句“老太太,老太太”,这可能与害她的凶手有关......”

老太太是啥意思,与杀害黄克有啥关联?公安干警根据李秀兰提供的线索,连夜走访了黄克的老师和同学,都说黄克铁中读书期间有个同班同学,绰号叫“老太太”,难道这个老太太”就是杀害黄克的凶手?黄克的铁中同班同学“老太太”,在铁中读书时是个数学成绩的佼佼者,曾摘取全国学联赛锦州赛区的数学皇冠,毕业后考取了北京大学数学系,有人反映黄克与“老太太”有书信往来。为追查杀死黄克的凶犯,对黄克的信函进行了清查,在黄克的一个箱内,珍藏了几十封的来信,大都是从铁中毕业的男同学。

从信的通讯地址看,有北京、南京、沈阳、上海、大连等各市大学;从信的内容上看,有一般友情的怀念,也有暗恋黄克的情书,更有直抒胸臆火一样的求爱信。公安干警在黄克装信的箱内,无意中发现了避孕套,有些是未使用过,有些则已用过,使用过的避孕套里精液已经干涸了。公安干警悄悄将避孕套拿回公安局的技术室进行物证化验,这一发现使许多侦破人员认为:杀害黄克的人,一定是追求过黄克的人,爱得最深的人,也恨得最深,很可能是情杀。这么多求她的大学生,以及从大连警校毕业分配到公检法工作的一些挚诚男友,都不予理睬,却偏偏爱上了一个从锦州转到大连的武警战士,一个普普通通工人葛中海,这确实叫人难以理解啊。

黄克被杀的第二天,锦州市公安局长李世昌,刑警大队长乔宝升,凌河区公安分局吴坤副局长以及凌河区刑警队长李亚洲等几十名公安干警,对女警察被杀案的定性,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大家一致否定了财杀,对仇杀、情杀、流氓杀人的定性也众说不一各持己见,但大多数干警认定是情杀。

有30多年刑侦经验、辽西地区的乔老大,在案情分析总结时很权威地说道:“从目前所得到的证据上,一是从尸检中发现黄克的处女膜破裂。当然,处女膜破裂在许多情况下是参加激烈的运动造成的,特别是黄克作女警在警校训练时运动是非常激烈的,在这一点上是无可非议的。二是在黄克装信笺的箱内,发现一些避孕套,而且还发现已经使用过的避孕套,和尸检中发现处女膜破裂结合起来看,证明黄克已经发生了性行为。三是信笺中,发现一些男同学在追恋她,而黄克却偏偏爱上了大连的一个普通工人,从已经发现的三点证据分析,极大可能是情杀.....”

一切按情杀去部署侦察追查凶犯,定时定位去审查那些心心念着黄克的男同学,包括北京大学的“老太太”,南京航空学院的求爱者,大连工学院的写信人。有关的各大专院校的部门,纷纷给锦州市刑警大队回电话:都证实12月24日上时黄克被杀之时,锦州市公安局所追查的人,都在学校不具备去锦州作案的条件......”

北京大学的“老太太”,既没追恋过黄克,也没离开过北大校园,那么黄克临死之前,为什么连喊两声老太太呢?经调查核对,看守所里有个被押的老太太,白天在炕上不睡觉,晚上一夜夜不睡进行闹监,大吵大闹狂呼乱喊,把好水倒进厕所内,不让别人喝。黄克为配合狱医制止女犯闹监,给她带上了嘴嚼子。老太太的儿子带着饺子到看守所探望母,黄克劝他不能违背看守所的规定,让老太太儿子把饺子带回家去。送饺子的年轻小伙子把黄克悄悄叫到外边,递给黄克一个红包,被黄克当场拒绝,并对老太太的儿子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当晚十点多钟,当黄克与凶犯进行搏斗时,她以为是老太太的儿子找他进行报复,在黑暗中她狠狠向歹徒踢去,并抓住了歹徒的一只手紧紧不放,她万万没想到被歹徒扎了一刀,所以黄克临死前向母亲伸着手,喊了两声老太太……

女儿惨死了,黄克的父母悲痛之中,不由迁怒黄克的女友孙洪君。孙洪君从四点钟到黄克家,无休止地谈话,唠着那无关紧要的琐细之事,就像有意拖延着漫长的时间,连晚饭也没吃,津津乐道地说到晚上10点钟才走。孙洪君为什么偏偏钟敲十点才动身下楼,难道这是暗号吗?黄克送走孙洪君后,歹徒突然从黑暗中扑上二楼,追杀黄克,为什么不去追杀孙洪君呢?黄克在楼梯口处被歹徒扎死了,而走出楼外的孙洪君却安全无恙,这是为什么?不禁使人想到孙洪君与歹徒之间,有着某种神秘莫测的关系。

案发之后的夜里,公安局马上询问了孙洪君。在刑警大队的专案科内,孙洪君仍然穿着那条牛仔裤,灰色烫绒夹克服,毫不惊慌的两只大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一派小伙子打扮,只有她脑后那一根小辫子,在向人们表明她是个女性。刑警大队专案科副科长梁怀福询问说:“孙洪君,你今年多大年纪,处男朋友了吗?”

“我22岁了,已经处男朋友了,他从铁中毕业,现在沈阳体育学院学习打篮球。”

梁科长继续问道:“那么黄克处没处对象,你知道些情况吗?”

“黄克处对象的事,我昨天下午到家才知道。”孙洪君不慌不忙地说道,“黄克毕业后分配到看守所好几个月了,头一次见面。我到她家后,黄克就问我说,你俩处得咋样?我告诉她我们之间处得挺好,经常见面。我问她处了没有?她说已经处了,是大连的一个工人叫葛中海,她俩感情挺好,就是家里不同意,爸爸的态度相当坚定,妈妈又完全听爸爸的,她在家里孤立无援,和葛中海又见不着面,只是用电话沟通着两颗坚贞不渝的心,葛中海家里有电话,差不多天天都“直拨’。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箱内拿出三张照片:第一张是葛中海全身个人彩照,第二张是黄克和葛中海站在一起的双人照,第三张是黄克和葛中海互相拥抱的爱情照。从照片上看出他俩已经非同一般,难以割舍,我觉得黄克的父母没有办法使他俩分开。黄克交给我200元钱,叫我从杭州给她捎一件好看的呢子大衣,准备新年到大连葛中海家,趁新年多待几天,和对象走走关系,调到大连去工作。”

梁科长追问道:“你到黄克家,就是为取那件呢子大衣钱?还是有别的事呢?”孙洪君说道:,“不是为取买大衣款。昨天是星期日,我去铁路图书馆看书,我忽然想起电大考试要用计算器,我到董月家去借计算器,董月和黄克住在一个楼,我到董家就不能不到黄克家看看,再说我们半年没见着面了,所以我顺便到黄克家看看,她见我当列车员跑沈阳至杭州线,叫我捎件呢子大衣。”

“你顺便到黄克家看看,没有什么事可谈,怎么足足待五个多小时呢?”梁科长一针见血地追问,“你家在铁北钢厂街,黄克在铁东街,相距那么远,你为什么偏偏敲十点钟后才孤身一人往家摸黑走呢?”孙洪君耐心地解释说:“我到黄克家顺便看看,没啥,不是我和黄克谈了5个多小时,而是黄克和我谈了5个小时,黄克一肚子苦衷和委屈,她说三天三夜吐不完,我多次要走都被黄克留下了,我没办法只好陪着黄克,叫她倒水诉委屈,使她心里痛快痛快。黄克说她都快憋屈死了,心里话没处说,天天晚上睡不好觉,躺在被窝里哭,黄克抓我不放,一股脑地谈到十点,一看不走不行了,黄克才放走,把我送出楼外。我从她家楼里走出来,并未发现有人追到楼内,也没听到喊声,我也奇怪这个凶犯从哪里钻出来的?”

梁科长是个30多岁年轻的干警,他头脑清醒、聪明,两只大眼睛闪着智慧的光,一边思索着一边询问,说:“黄克和你还吐了哪些苦水?”

“主要是爱情苦水。”孙洪君继续说道:“家里给黄克介绍个对象,黄克没看。单位好心的同志给黄克介绍个局长的儿子,黄克没理。好几个大学生追求她,黄克也没动心。

黄克偏偏爱上一个普通工人葛中海,父亲却坚决不同意。黄克四姊妹,老大黄月找一个军事院校的大学生女婿,老二黄静找了个铁道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女婿,老三黄克比二个姐姐条件都优越,长的漂亮,有大专文凭,又是公安干警,而且一个条件很好的大学生在苦苦地追恋她,而黄克非要一心嫁给葛中海,和父亲矛盾十分激烈,父亲苦劝黄克,在锦州处对象,女儿能借父母的光,父母也能得女儿的力,互相照顾。父亲的观点,宁可找一个有前途的穷大学生,也不找一个无前途的富工人;黄克的观点,宁要做物质上富翁,不当精神上的贵族。

黄克说,文化水平的高低不是衡量前途的尺子,也不是求爱的标准,往往一些大学生却比不上某些工人,这就看具体的人。黄克很感慨说她大姐找一个大学生在部队工作,结婚之后连个房子都没有,生个孩子仍在娘家住,难处太多。二姐找个大学生在铁路工作,每月挣点工资计算着过日子,生活紧巴巴的。两个姐姐拥有大学生丈夫,在精神上是个贵族,在物质上却是个贫困户。黄克很满意自己选择的对象,她很爱葛中海。她说葛中海这小伙子不错,很正直勇敢,有次坐汽车抓住个小偷送进了派出所。葛中海也很有教养,每次往锦州打电话,不管谁接都先问好后再说话。葛中海家有佣人,但他去海港上班起早贪晚的都是自己弄饭,从不去麻烦别人。

黄克介绍葛中海挺有才情,他用手工做了项链寄给黄克,并说这不是戴在情人脖子上,而是连接两颗相爱的心。黄克更满意葛中海的家庭,葛的父亲是海员,葛的母亲是旅店经理,占一层楼,旅店也是自家的,住得十分宽敞,父母住三室,葛中海住二室,妹妹住二室。家里很富有,母亲也很有本事,葛中海在锦州只当了一年武警,她母亲坐皇冠轿车到锦州走了一趟,就给办回大连上班了。

葛的母亲很喜欢黄克,已经表示不惜一切代价把黄克调到大连市公安局去。这一切,黄克不敢和爸爸讲,她父亲脾气很不好,总和女儿吵嘴、打架,有一回竟用刀威逼女儿,把黄克吓得跑出了家,董月和黄克家的人,前后楼地找。这回黄克死了,老黄头也不用逼女儿了......”

梁怀福听着孙洪君的述说,马上认定怀疑孙洪君把黄克在10点钟引下楼去,参与谋杀案是没根据的,两个同窗六年的好友,各有自己满意的对象,孙洪君没有杀害黄克的理由。但梁科长觉得葛中海太爱黄克了,他用那纯净的圣洁的爱情之手做成的精美项链,紧紧接连两颗相爱的心上,闪烁着崇高的永远燃烧的爱情光焰,虽然两人相距千里之遥,见面机会甚少,但黄克办公室和葛中海家里的两台“直拨”,却使两个年轻的恋人越发心心相印,拴在一起永不分离,越拨越亮堂,充满着无限美好的希望。

葛中海为使自己的情人生活不寂寞,常常叮咛自己的两个家住大连在锦州当兵的武警朋友,去看望黄克,他们彼此相处得也十分融洽。黄克突然被杀,凶器是两面刃尖刀类,很像是公安的匕首,使公安干警不禁想到葛中海的两个武警朋友身上,是这两人发现黄克有什么隐私告诉给葛中海了,还是他们之中谁插了一脚节外生枝了呢?

谁是杀害黄克的凶手?梁怀福科长带一伙公安干警连夜去大连追查,难道葛中海真的是杀害黄克的凶手?虽然黄克被杀之时葛中海在大连,但锦州却有葛中海割头不换的人啊....

二、警方寻踪觅迹

在大连马兰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锦州市公安局梁怀福、郭振刚、王锦生、李伟一行4人,走进了葛中海的家。这是个豪华、气派的现代化家庭,但悲伤却笼罩着一家人的心。葛中海恸哭了两天,他太思念黄克了,他们相爱的太深了,当葛中海看见锦州公安人员手里拿出他和黄克拥抱在一起的恋爱彩照时,顿时悲从中来,用两手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挤了出来,他肩膀急促地耸动着,忙把身子扭了过去,极度悲伤地啜泣着,声如炸雷般大吼一声:“是谁这么残忍啊,把咱俩分开了呀!黄克,我再也见不着你了……”

葛中海的一片男儿情,深深地感染了公安干警,所有人的眼睛都濡湿了,沉浸在怀恋和思念之中,黄家硬说黄克为葛中海所杀,并一口咬定说在黄家附近小卖店看到葛中海买面包吃,这真难以让人置信啊。葛中海一米八左右,人长得潇洒,黄克确实眼力不错。过了一阵子,梁科长询问道:“葛中海,你什么时候知道黄克被害消息的?”

葛中海极力控制悲哀的感情,很有礼貌地转过身来,擦了擦眼睛,说道:“黄克被害的当夜2点多钟,马兰派出所的民警到我家送信,说黄克被害了。黄克在大连警校毕业实习时在马兰派出所,和所里人处得挺融洽,大家都很怀念她。黄克和我们一家人关系处得十分亲密,母亲和妹妹都十分怀念她......”

葛中海的母亲眼睛红红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哽噎噎地说:“黄克这孩子有特殊招人喜欢的人缘啊,她那说话特别甜的声音,笑盈盈的小俊模样,真招人喜爱。黄克在派出所实习时住在我们旅店里,大姨长大姨短的把我叫得心里那个甜呀都睡不好觉,跟我儿子处上对象后,我就越发喜欢她,老惦记她。前几天我就给她打电话,叫她到大连来,新年到了,我想她啊......”葛中海的妹妹说:“我妈听黄克出事了就坐不住了,非去锦州看黄克,参加追悼会,我们硬把她留住了。黄克的父亲还没同意哥哥的婚事,咋去呀?”

郭振刚问道:“葛中海,你到黄克家去过吗?”

“只去过一次。”葛中海说道,“最近时期一直没去,有事我们就通电话。由于黄克父亲很冷淡,反对我们的婚事,我没法登门,叫我的两个朋友星期日常去她家看望,我的两个锦州武警朋友和黄克处的都挺好。”梁科长追问道:“黄克被害的这天晚上,你的两个锦州朋友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葛中海摇了摇头,眉心一皱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杀害黄克的凶手是我的朋友,他们会干出这样的事来?难以置信啊。”

梁科长一伙公安干警发现葛中海家附近有乳胶厂,专门生产避孕套,又了解到葛中海常去乳胶厂,难道黄克家的避孕套是葛中海给拿去的?于是郭振刚严肃地说,“你和黄克相爱很深,又相处半年多了,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发生关系没有?比方说,用没用过避孕套?”

葛中海两眉往上一挑,愣了。他用那迷惑不解的目光望着公安人员,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她和别人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被人所杀?她怎么会是这种人?不,我相信她!黄克是纯洁的,可能你们发现她有避孕套了,如果有也可能是黄克的……”

葛中海太痴情了,太爱黄克了,葛中海是最理解黄克的人。第二天,葛中海肿着眼泡找到了锦州公安,再三叮嘱说:“你们再查一下避孕套的事,最后给我个信。”

看来,痴情的葛中海不可能去杀害笃情相爱的未婚妻,但委托锦州经常看望黄克的两个武警士兵,却是重点怀疑对象,一切按情杀的线索,去追查凶犯越来越渺茫了。

凌河区刑警队长李亚洲,率领全队人员日以继夜侦查女警察被杀大案,越发觉得黄克纯洁无瑕,品格高尚,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女青年。黄克是个“舞星”,自参加工作以来没进过舞厅。黄克很活泼喜欢文娱活动,自当上女警察后,很少进电影院,与各种文艺演出也断绝了缘分,甚至连电视都不看,苦攻函授政法大学法律系,三个月就已经结业了两科。黄克对自己要求也十分严格,积极争取进步,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李亚洲队长发现黄克对爱情是严肃和专一的,那么多大学生苦苦追求黄克,她并不去浪费感情,谁也不答应,就爱上葛中海了,不管多大艰难险阻,始终如一决不动摇,继承中国妇女坚贞不渝的优良品格,她作风正派,在追查中没发现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越轨行为。但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在她装东西的箱内,有使用和未使用的避孕套,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刚刚参加工作的女警察,就偷偷使用避孕套,确实损害一个正派姑娘的形象啊。

刑警队长李亚洲,经过一番苦心查证确认女警察不是放荡不羁的姑娘,李亚洲跟李世昌局长参破02大案后,学到了一条最基本的经验,侦破工作必须要细心。李亚洲反复思索着,如果黄克在外边与男人发生性关系,不可能把避孕套这见不得人的证据,珍藏在箱子内,做永久性的纪念。如果箱内那些使用过和未使用过的避孕套是黄克的隐私需要,那发生性关系就一定在黄克的卧室内,一个未婚的姑娘干这种事,必须是在屋内无其他人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地进行,但黄克和男人在什么时间发生关系呢?白天吗,这不可能。黄克的工作单位在北山看守所,黄克的家铁东街,一个是锦州的西北角,一个是锦州的偏东的尽头,相距几十里路,没有回家的条件和环境。

特别是黄克自工作以来从未缺过勤,极少离开过看守所的院子,没有带男人回家的机会。晚上吗?更不可能。黄克家两室住宅,她父母占一室,黄克和妹妹以及大姐姐住一室,没有男人藏匿的地方。星期天吗?黄家如唱戏一般,黄月的孩子,黄静的孩子,屋内屋外地玩耍淘气,两个小屋8口人够满的了,来个客人就得有人到外屋去站着。从外调情况看,除黄克对自己严格要求外,她的父亲对她要求更严格,晚上不准黄克出门,就是单位发张电影票,也必须叫妹妹陪她去,家里不让黄克单独行动。

假如黄克有性生活只能和葛中海,可葛中海只去过黄克家一次,由于黄父不欢迎,黄克也不敢往家领啊。李亚洲细心地思索着,推敲着,思来想去黄克使用避孕套的可能性太小了,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就连葛中海也不相信黄克有避孕套,但事实上黄克装信笺的箱内确实藏有避孕套啊,真叫人难以理解。

为追查箱内的避孕套之谜,李亚洲再次登黄克家门,找其母李秀兰进行探秘。黄家自黄克被害之后,一家人沉浸在悲伤欲绝的泪水之中,黄母想女儿哭得死去活来,饭吃不下,水喝不进,病恹恹瘫软地躺在床上,见公安人员走进屋才眼睛微睁,嘴嗫嚅着声音十分微弱,要坐起来却没有气力,李亚洲坐在黄母的身边,安慰几句,然后说道:“黄克装信笺的箱内,除了装那么多信笺以外,你们没发现还装其它东西吗?”李秀兰微微拾起那红肿的眼皮,声音满含着哀怨,说道:“黄克死的那晚上,你们公安人员把信都搜去有情可缘,为了破案嘛,可把箱内的避孕套都拿去干嘛?那不是黄克的啊。”

这一句,使李亚洲的心刷得落了底,幸亏亲自调查一下,不然这避孕套的风波何时能休呢?不仅有损女警察的名誉,更主要的是误了案子啊。李亚洲微微摇了摇头,喷啧地说:“黄克的信箱真不该放避孕套,使侦破案情走了一段弯路。”

黄母说道:“那箱子不是黄克的,是我大女儿的。黄克的那些信原来都放在自己箱内,她怕我家老头子偷看秘密,一赌气都拿单位去了,后来又拿了回来,悄悄放在她大姐的箱子内。大姑娘的女婿在部队,春节放假回来,他们想晚要几年孩子,大姑娘又不好意思去买避孕套,我是铁路医院医生,我从医院拿回来的放在大姑娘箱子内,没想到公安局还要避孕套,一声没吱就搜走了......”

李亚洲从黄克家回来,听一个叫李丹的人反映,在黄克被杀的头天晚上,她的一个亲属女同志也被一个男人劫住了,扎了一刀但没死。李亚洲听后立即和市刑警大队肖军科长深入到被害人的家里去了解案情。

被害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同志,担任一家建筑公司的工会主席,她手缠着绷带躺在家里休息,她向公安人员讲述着被害的经过:那是23日晚10点多钟,她从铁北浴池出来,忽然从身后追上来一个男人,用右胳膊突然搂住她的脖子,左手举刀就扎,在危险关头她忙去夺刀,刀没夺过来,却向她脸上扎来,把眼镜一下子扎碎了。她吓得瘫软在地上。那凶犯见女人吓昏了,举着锋利的两面刃尖刀,两眼闪过凶狠的日光,呆呆地凝视一阵,却转身走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肖军科长和李亚洲队长,立即将这情况汇报给局长。李昌局长马上召开案情研究会,统一明确侦破方向。大家一致认为,这连续发生的两起杀人案,在时间上有相同之处,都是晚上十点多钟,地点都是居民区域内,扎人的对象都是女的,凶器都是两面刃刀,杀人动作,右胳膊去搂脖子,左去扎;杀人的特点是不调戏,不吱声,上去就是一刀,扎完就走,不管死活不扎第二刀。所以大家一致认定13日晚和14日晚扎黄克,都是一人所为,排除了财杀、仇杀、情杀的可能性,确定黄克之死,其凶手是流氓杀人,年龄二十四五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方脸膛,眼睛不大却闪着凶光,沉默寡言,穿黑色皮夹克,极可能属变态心理,精神不正常……

确定了侦破方向,公安干警立刻深入铁路医院、铁东街居民之中调查访问,发动群众搜集情况,结果发现了许多妇女在晚上八九点钟以后,12点之前,被石头打、砖头砸,用刀扎,有的鼻子打塌,有的牙被打掉,有的眼睛被打坏,有的身子被扎伤,有两个警察带着妻子出门,妻子突然被打的鲜血淋漓,凶手却无影无踪了,在黑暗中,这个凶狠的歹徒不知从什么地方神出鬼没的钻出来,见着女人就打,或是石块和砖头,或用尖刀扎,打完就消失在黑暗中,罪犯作案的范围在车站的路南、中央路东、上海路北、溜花铁道线附近,绝大部分都在铁东街,锦铁派出所所辖之内。罪犯作案从未发现有交通工具,由此可见,作案分子很熟悉这里的环境、罪犯的家很可能也在这一带。

一个专门杀害年轻妇女的魔王,白天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夜晚沉沉落下帷幕后,就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女人面前,锦城惶惶不安了,女人们一到晚间闭门不出了,老太太出门结伙而行,上夜班的女工女扮男装,穿着男人的衣服,戴上男人的帽子,骑上男自行车,颤颤抖抖,谈虎色变,都担心碰上那个来无形去无影专杀女人的魔王啊。

说来也怪,恰在这时铁东街却出现一个不怕邪的,20多岁长得窈窕美貌的女子,每当夜幕降临之际,这个窈窕美貌的女子就骑着凤凰20坤车慢悠悠出现在铁东街一带,孤身一人幽闲自得的欣赏着铁东街的夜景,人们都叫她“夜游人侠”,难道她不知道这里夜晚有专门杀害妇女的魔王?还是也有变态心理,见着男人就打,她已经把追踪她的流氓打的屁滚尿流了,她是谁,为什么老是在寻找那个魔王?

三、神秘女侠

1990年春节姗姗来临,锦州市政府为使锦州市过一个安静、幸福的春节,指示公安机关采取得力的防范措施,从速抓捕在铁东街一带专门杀害妇女的凶犯。市局抽调一些干警配合凌河区公安分局全力以赴,在铁东街一带蹲坑守候,守株待兔。几十名公安干警脱掉警服秘密守候在楼头、路边、街口的隐蔽处,就像撒在铁东街的一张遮天铺地的大网,每天6点上岗,夜里12点下岗。大年初一刚过,天气骤然大变,整个锦城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在严寒的冰雪夜里,行人寥寥,女人甚微,许多蹲坑守候的公安干警经常见到一美貌女子在铁东街夜游,她穿着一件葱心绿的呢子大衣,黑又亮的高跟皮鞋,一米七左右高个儿,身段漂亮、苗条,大波纹的荷叶黑发下,一副白皙俊俏的面容,两道弯眉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微微绽开抹得红红的嘴唇,总是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这个神秘女郎推着个20凤凰车经常往路边一站,那神情好像在等男朋友,细心的公安干警从未发现这美貌女子有男朋友出现,却看见一些男流氓在跟踪她。也有一些好心人怕她出事,默默跟踪在这青年美貌女子后边进行保护,可这些暗自保护她的人渐渐觉得这个女子有点像专门玩弄男性的女流氓,哪个作风正派的女人敢孤身一人出来夜游?

铁东街一带男流氓对这个美貌女郎垂涎三尺,像苍蝇见血似的追逐不放,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微微一笑骑上自行车兜风似的开心,好心人渐渐躲了,不再跟踪和保护这个青年女子了,她根本不理会这些好心的保护人,也不怕流氓跟踪,跟她的男流氓不知在什么黑暗处,嗷嗷的惨叫几声后,都鼻青脸肿屁滚尿流地逃命了,谁敢调戏这神秘女郎?久而久之,铁东街一带调戏女人的流氓被打没了,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望空慨叹,人间竟然出现这一神奇女子,真是谈虎色变,流氓们都筛糠煞气不敢胡作非为了。

寂静的铁东街夜色里,依然是那个穿绿色呢子大衣神秘女郎悠闲自得的天下,天天晚上孤身一人出现在铁东街一带。于是,从铁东街传播出这样一件奇闻:有一青年美貌女子,天天晚间夜游铁东街,把一个个男流氓都治得服服贴贴,保护了妇女安全,她是“夜游女侠”,神奇无比,很快传遍了锦城。有些好奇人,晚上到这年轻美貌女子跟前去询问,这个奇特的女子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一对迷人的酒窝,轻飘飘骑上自行车径自而去……

从此,铁东街出现了两个神秘莫测的夜游人,一个是专杀害女人的魔王,一个是专治服男流氓的“女侠”,这一女一男总是一声不吱,神出鬼没地寻找着,特别是那窈窕美貌女,天天夜晚出现在铁东街,她不怕石头打,砖头砸,尖刀扎,踏着积雪迎着凛冽寒风,一个楼一个楼地走,一个单元一个单元地串,她叫什么名字谁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寻找那个专门杀害妇女的魔王谁也不清楚,但许多好心人却为这个美貌女子担心,女警察黄克被出其不意的魔王杀死了,男警察的妻子被神出鬼没的魔王打伤了,难道这个神秘女郎真是女侠,不怕魔王暗算?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那个穿绿呢子大衣的美貌女子,夜行在黄克被杀的63号楼不远处,发现一个穿黑色夹克的夜游人,从黑暗中悄悄地蹿出来,偷偷向她身边走近,她十分镇静地站在楼头的道边上,伸出戴白手套的手向楼上挥动着,好像在喊人,但却没发出声音,那侧着的耳朵谛听着身后的轻轻脚步声,当那个扑向她的男人距身后只有两米远的时候,她突然敏捷地转过身来,瞪着冒火的眼睛警惕地盯住这个人的举止,但这个人被这突然的转身吓得一怔,却收住了脚步,他刚伸出右胳膊想要搂住女人的脖子,忽然改变了主意,装作漫不经心地用手拢了拢头发,随机应变地说:“同志,你找谁呀?”

那美貌女子一对闪光的眼睛,机警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男青年的左手,却不见锋利的两面刃尖刀,她眼珠一转儿,觉得这个人不像精神不正常的变态人,从他随机应变的动作和搭话,头脑确实反应敏捷,长相又很精神,难道他不是杀死黄克的凶手,专门残害妇女的魔王?她一时拿不准,难以分辨清楚,于是她警惕的目光立刻变得柔和起来,向他微微一笑,闪动她窈窕的身段,推着坤车慢悠悠地向前走,边走边回头用眼睛勾他,摆手引他,但这个穿黑皮夹克的人却岿然不动了,过了一阵,独自一人向黑暗走去,很快消失在寒冷和寂寞中了。

又过了些日子,在一个寂静的夜晚,那个神秘女郎从一座大楼里走下来,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处,发现有个穿夹克的男人闪进了楼内,手里拿块砖头子悄悄地躲在黑暗中,那神秘的女郎却装作修自行车,待在二楼楼梯口处不下来,她想黄克不就是在二楼被扎死的吗,她在二楼等这个杀害妇女的魔王,看他多大本事,她泰然自若地等魔王扑上来。楼梯口静静的,没有灯光,住在楼内的居民已经入睡了,月光从楼梯处的窗子射进来,照在那神秘女郎葱心绿色的呢子大衣上,那美貌女子手摆弄着自行车的脚蹬子,两眼却紧紧盯着那楼梯。

楼梯下的拐角黑暗中,藏匿一个阴险居心叵测的男人,他就是专门杀害妇女的那个魔鬼,在黑黝黝昏暗中眨动着那凶光闪烁的小眼睛,心里合计着,他夜里所见的所有女人,发现他就惊慌失措东藏西躲,唯独这个神秘女人天天夜游铁东街,见他不仅不害怕,还故意勾引他,他意识到这个神秘女郎太神秘了,不能扑上去打去扎,小心入了圈套,人们传说锦州出现一个女侠,这个女人很像,他马上决定悄悄溜走,这个神秘女郎等了一阵不见魔王上钩,她急急忙忙追了下来,却不见其踪影,楼外洁白的雪地一片耀眼的月辉。

以后,这个神秘女郎在铁东街一带经常出现,却不见了那个神秘的男子。魔王哪去了?神秘女郎寻找他,几十个公安干警在抓捕他。神秘女郎的出现,使公安干警侦破杀害妇女案,有了一个引狼出洞的目标。那神秘女郎已意识到那个杀人的魔鬼害怕她的追寻,把那件葱心绿的呢子大衣换成了更艳丽的服装,那台20凤凰自行车变成了斯普瑞克弯梁自行车,她仍然在努力寻找那个杀人的魔鬼……

一个明月皎洁的夜晚,凌河区刑警队副队长郭振刚,刚上岗执勤走在上海路中段,从对讲机里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有个穿黄衣服的家伙,渐渐向那神秘女人靠近,我们动手不动手?”

郭振刚马上说道:“有可能是那个人,以前曾穿过黄衣服打妇女,但不能急,要秘密跟踪,等他拿砖头或拔出刀来时,马上抓捕他。”

“动手晚了,那年轻女同志会遭殃的。”

郭振刚说道:“那不是一般的女同志,不用担心,徐彪、王卓继续跟踪。”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又说道:“他们渐渐越过了我的警界线,是否继续跟踪?”

郭振刚回答道:“你完成了任务,不能离开那段,下一段由王建华负责,我通知。按市局部署,由市局、凌河区刑警队、锦铁派出所三家,40多名警力部署在铁东街一带六条街上,秘密蹲坑守候现场,张开网口抓捕那个杀害妇女的凶犯,一条街部署一台对讲机,两个人一组,按段包干巡逻。警力不足,吴坤副局长又从分局各科抽调14名干警,决心从速抓捕那个专门杀害妇女的魔王,为民除害。过了一阵,对讲机里又响起王建华的声音:“郭队长,有一伙骑自行车的人过来了,和那个神秘女人并排而行,使那个穿黄衣服的人不再向女人靠近了。”

郭振刚指挥说:“要派人跟踪那个穿黄衣服的男人,还要注意那伙骑自行车人的动向,设法保护那个女同志的安全......”

40多名干警秘密地巡逻在铁东街,为使铁东街居民过一个安定的除夕之夜,干警们冻了一夜,连顿除夕团圆饺子都没吃上。从初二到初五一连下了三天大雪,干警们站在寒风里。风雪夜里,打着旋的雪花,灌进干警的脖子里,耳朵冻麻木了,脸冻得红里带紫,但公安干警为解除铁东街居民的后顾之忧,抓住那个残害女人的凶犯,每天由21点坚持到零点,一连坚持了120多个夜晚。

4月14日夜晚,郭振刚看到同志们疲倦的神色,心中十分不忍,他便提前15分钟下了岗,谁想到偏偏就在这15分钟内出了漏洞,那个残害妇女的魔鬼仿佛能掐会算,不多不少就在午夜零点像幽灵一样出现了。合成纤维厂一女工下夜班行至铁东街兴华里处,突然从胡同里钻出个人来,冲女人的头部掷出一块砖顿时女工被打昏在地,头部浸出鲜血。时隔几分钟,溜花里又发生了一起殴打妇女案。

一辆出租汽车停在溜花里一户居民门前,司机敲了敲窗户,说:“小红,开下门,我车没水了。”

在黑夜中门哗啦一声敞开了,从屋内走出个年轻妇女,随后把司机让进屋内,司机很快把水注满了水箱,出租车旋即消失在夜幕中。叫小红的妇女返身把门闩插好,又将灯熄掉,刚要躺下,又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红啊,开门......”

睡意惺忪的小红,糊里糊涂以为出租司机又在叫他,便迷迷糊糊下地开门,没等看清来人,头上就重重挨了一砖头,她嗷的惨叫一声,顿时血流满面......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郭振刚带着蹲坑的干警刚刚回到刑警队,他发觉局长和刑警队长神色异常,一时还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被领导劈头盖脑地猛撸一顿之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郭振刚后悔莫及地立即带人返回铁东街追捕凶犯,但已经迟了,铁东街一片寂静。凶犯早已不知去向。在阴冷的雨夜中,蒋立国用手电勘查了出事现场,受害人小红已被送往医院,在窗下却发现了犯罪分子留下的脚印,他赶忙找一个旧盆盖上保护起来,然后干警们心情沮丧地匆匆向刑警队走去。在他们心里,总是感到大惑不解,那个神秘女郎一直在铁东街转悠了四个多月,几次与凶犯擦肩而过,而罪犯为什么从不敢下手呢?难道罪犯已嗅到了什么?

四、

根据铁东街十几个被害妇女提供的证据,罪犯的形象特征已十分明晰: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年纪二十四五岁,方脸膛,小眼睛闪着凶光,衣着时常变换,左撇子,作案时缄口不语,作案时间大半在10点至12点之间,作案手段是独自一人藏匿在铁东街一带的黑暗处,一经出现单身女人就穷追不舍,猝不及防操砖头专朝要害部位打,或者用右胳膊搂住受害人的脖项,左手拿刀就刺,不管死活拔刀就跑……

值得玩味的是十几名妇女被打、被杀的案子都出在铁东街,而女警察黄克被杀致死尤为使人震惊。当然,管辖铁东街的锦铁派出所便不得片刻安宁了。所长关绍华这位久经风霜的老公安战士,带领派出所的同志同刑警队的干警日日夜夜对居住在铁东街一带居民进行全面摸底排队,最后筛选出六个涉嫌者,经排查,疑点集中在高树山的身上。高树山,身高一米七八,方脸膛小眼睛,现年28岁,此人精神不正常,心胸狭窄,性情多疑。

第一个妻子李某某,是卖服装的,结婚7天后,妻子跟经理去上海参加了一个服装展销会,高树山心下生疑,认定妻子和经理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于是天天去商店守着,不准妻子和经理说话,也不准和经理接触,妻子去了一趟厕所,他硬说是同经理搞关系去了。闹得满城风雨,无奈结婚刚刚两个月就离婚了。没过多久又处了个朋友宋某,没过7天,发现他半夜三更去砸商店的门窗,小宋便同他分道扬镳了。第三个妻子姓齐,是建筑公司的保管员,婚后一年生了个男孩,高树山却说孩子长得不像他,怀疑她与别的男人有染,野蛮地把齐某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女同志来看齐某,污蔑是引诱他妻子搞野汉子去。男同志来看齐某,则胡说是来调戏他妻子来了,把齐某气得死去活来,刚过满月齐某就抱孩子回了娘家,随后和高树山离婚了。

其后在1986年又与赵某结婚,不到一年又分手了。经过几次离婚的刺激,高树山的精神越发不正常起来,他认为所有女人都不正经,都是骗子,他极端仇恨女人。据他家人反映,虽然将他锁在屋内,可他三更半夜趁家人不注意常拿刀从窗户往外跑。种种迹象表明高树山涉嫌最大,将其列为重点跟踪、追查对象,并采取切实可行的手段和措施力争拿到证据。

凌河区刑警队李亚洲和锦铁派出所关绍华每天安排6名干警昼夜秘密守候在高树山的住宅旁。高树山母亲是街道主任,哥哥是一家工厂的保卫科长,确实对他看管得很严,每天晚上把高树山的居室锁上。夜静更深了,高树山在室内毫无睡意,不是把箱子弄得叮当响,就是朝床噼噼啪啪踢上几脚。公安人员借着月光监视着高树山的所作所为,发现高树山拳打脚踢在练功夫。尽管那东踢一下墙根,南拍一下门的“招式”叫人发笑,但他却练得似乎十分投入。

有时他还悄悄把四个曾经和他搞过对象的女人照片拿出来,一字排开摆在床上,先是歪着脖子一个个欣赏着,沉思着,蓦地眼里射出凶光,抡起大巴掌用力地拍击床上的照片,也许他认为这一举动是将女人处死,以泄心头怒气,随后拿出四个火柴盒,把那四张照片分别装进盒内,那意思大概是盛装在棺木或骨灰盒内吧。夜里零点,高树山准时将一把刀揣在怀里,他目不斜视耳不旁听嗖嗖疾行,直奔五里营子,然后是南大坝下的住宅区,经大白楼到车站东南的广东街路口里,天将拂晓方折身而返回到家里睡觉。

公安人员连续跟踪了一个多月,发现每次高树山都是同一路线,相当规律。杀死黄克的那把刀是两面刃尖刀,而高树山怀里揣的却是一把上了锈的老菜刀;杀害黄克的那名凶犯,是见着女人即扑上去,上去就是一刀,而高树山看见有女人过来,虽然也举起菜刀,但只是虚张声势,却按兵不动,直到女人走过去,他才悄悄露面,把菜刀揣进怀里。一个多月,高树山在路上遇见不少下夜班女人,他却一个也未曾骚扰、追杀。高树山夜里所到几处,据调查均系他几位前妻的住房。另外,高树山夜间出游的路线和铁东街妇女被打杀的路段大相径庭。况且,在高树山被送到医院治疗期间,铁东街一带夜间又连续发生几起妇女被追打案件。经取证,留在小红家窗下的足印也同高树山的不相符合,这说明铁东街一带残害妇女的凶手,不是高树山而是另外一个人。至此,高树山被排除了嫌疑。

疑点重新集中在郝玉生身上。

郝玉生家就在铁东街,他的楼前楼后秘密设了监察哨。一天夜里,郝玉生过十二点以后才偷偷潜回自己的房内,在黑暗中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那红红的火亮映着他那亢奋的面孔。忧心忡忡的老父亲终于无法沉默下去,冲儿子吼道:“玉生,你干什么去了?天天这么晚才回家。”

老人一连问三遍,郝玉生却依然一声不吭,仍然在黑暗中一口一口地猛吸着烟,气得老头子连吵带嚷地骂了几句,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郝家的经济状况并不坏,他的哥哥姐姐对他都体贴,即使是他因流氓盗窃罪被判了四年刑,却一点也不岐视他。善解人意的两个嫂嫂还热情地帮他张罗对象。可谁也弄不清他的心思,只是见他一天不吭声。头一个对象一共才处了七天,嫌郝玉生太闷了,谁乐意同一个会说话的哑巴过一辈子呢,何况又判过刑,第八天那姑娘就干脆不理郝玉生了。第二个对象倒是处了一个月,性格古怪的郝玉生规定对象一周只能见一面,那姑娘强忍了三十天,也和郝玉生“拜拜”了。这对郝玉生打击很大。别看他判过刑,但心气还挺高,他对这两个女朋友并不很满意,却没想到女的把他甩了,他觉得十分窝火,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他恨死了两个姑娘,天天诅咒她们。

有一天晚上,郝玉生从姐姐家喝酒后,晃晃悠悠往家走,醉意朦胧中,觉得走在他前面的一个姑娘,长得很像他头一个对象。她见了他睬也不睬、头也不回像仇人似的,郝玉生怒从心头起、恨向胆边生,他突然拾起道边的砖头,猛地向那个女人脸上砸去,只见那女人痛得大叫一声,捂着流血的脸没命似的跑了。郝玉生听到那女人的尖叫声和看见流出的殷红的血,他那膨胀发热的大脑,被刺激得兴奋了,他不禁痛快淋漓地狂笑起来,他似乎获得了极大的快感和满足。从此,郝玉生每次酗酒之后,走在路上都要寻求一次女人凄惨尖叫声的刺激,以后似乎形成了习惯,养成了癖,就是不喝酒也隔三差五的在夜间出去一趟,听一听女人在夜间凄惨的尖叫,慰藉一下他那孤独到近乎变态的心灵。

郝玉生并不是对一切女人都恨、都仇视,相反他与母亲、嫂嫂、姐姐却相安无事,对单位女工以及和他同住一所公寓的女人也没有非礼之行为,四年的铁窗生活没能使他告别罪恶.而他的人生观变得更加扭曲了,正统的家庭,严格的家教,使他感到窒息,外部环境的巨大反差,使他那孤僻的性格越发古怪,不可理喻。郝玉生在日记中流露出自己真实的心境:“我从小长这么大,不知道什么叫孤独,我在28岁的今天,我才真正认识和体验到孤独对于一个人精神上的威慑和可怕。重温自己的过去,与现在置身的环境相比,才深深感到我活了28年的今天,认识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男子汉,我忍受不住孤独对我的打击和折磨,不敢去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郝玉生在深深黑夜中,为了打发孤独,他在罪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越发变得狠毒与残忍。他从用砖头砸升级到动刀扎,然而他毕竟是色厉内荏,他不敢面对杀人的残酷现实,扎一刀拔出就跑。疯狂之时,一夜之间行凶数次,多少无辜妇女成为他的渲泄对象。这个铁东街夜游魔王,像瘟神给锦州人民带来了横祸与灾难。

郝玉生的父亲从蛛丝马迹中觉察到儿子在犯罪,苦口良言却无济于事,无奈中只好求助于公安人员,已经掌握了郝玉生罪证的公安人员立即拘捕了郝玉生。但郝玉生仍然一声不吭,那嘴就像上了锁,咋撬也拒不承认罪行,四年的铁窗生活使他对公安人员有不共戴天之仇恨。对这样顽固的罪犯,如果拿不出证据来,他不会甘心伏罪的。关所长和李亚洲商量暂停审讯,马上派所里白宁等人去郝家搜查,经搜查提取到郝玉生作案时穿的黑夹克、黄军装、牛仔裤,其中一条裤子血迹斑斑,一只手套上也被血染得斑斑驳驳。同时搜出一本日记,本上大部分画的女人,其中一个烫发女人从肩后穿出来一把鲜血淋滴的两面刃尖刀。经再次取证,又在郝家搜出一双鞋,果然同小红窗下发现的足迹全然吻合。事实表明,伤害小红的凶犯就是郝玉生。

凌河区刑警大队长李亚洲,把审讯杀人魔王郝玉生大案交给了侦查员李伟和徐标了。李伟这个大连警校毕业的年轻人,微微一笑欣然受命,但肩上立刻觉得沉重得很,他暗自思索着几个月来侦破铁东街杀人大案,就像踢一场足球,同志们经过艰辛拼搏把球踢到位了,却把射门的机会留给了自己,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自己的脚啊,这一脚事关重大,严峻考验看自己。李伟情知强攻不行,便采取迂回策略。在凌河刑警队的专案办公室内,李伟慢声慢气说:“郝玉生,咱们会面已多次,承你‘照顾’,没拿砖头砸我,你认识我吗?”

郝玉生一听是熟人,便马上睁开小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刑警,这张俊秀白皙面孔和那双闪亮的大眼睛似曾相见,却又十分陌生,他只是痴呆呆地望着李伟,一时竟有些懵懂。李伟微微笑了,说:“2月19日,那是个月淡星稀的夜晚,十点多钟你在铁东街64号楼前,偷偷地跟在一个穿葱心绿色呢子大衣,戴白色手套,骑20凤凰车的女同志身后,当你接近到二米左右,那个女同志突然一转身,你却顺势把手放在头上,你为什么不打那个女人呢?”

“因为那个女人不怕我。”郝玉生越发迷惑不解,他不清楚审讯他的这个漂亮的警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伟进一步问道:“3月12日晚,你手拿砖头闪身躲进兴华里三十八号楼内侧,当时你为什么不扑上三楼追打那个修理自行车的女同志呢?”

“因为那个穿绿呢子的女人不仅不怕我,还四处寻觅我,都传说那个绿呢子人是女侠,惹不得,所以我偷偷跑了。”郝玉生那闪着凶光的小眼睛一转,说道,“我觉得那个女人长的相貌很像你。”

李伟和另一个审讯员徐标一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李伟赶忙接着说道:“你的眼力不错,所以你是个神经正常又很聪明的人,你的绘画很不错,特别是画女人挺真的,记述事件生动形象,表达能力也强。咱俩既然这么熟悉,又打了好几个月交道,那你就说说吧:你这个神经正常的聪明人,为什么偏偏黑夜专门去打女人,都打了哪些女人?这还用我一件一件给你揭出来吗?”

郝玉生目瞪口呆地望着李伟,几个月来在铁东街一带行踪不定的神秘女郎人称“女侠”的原来却是凌河区刑警队侦查员李伟男扮女装啊,郝玉生摇了摇头,自觉得有苦难言,嗫嚅着说道:“既然你已经啥都清楚了,还用得着审问我吗?我服气了......”

郝玉生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王,嘴上说服气了,但心里却十分清楚,如果承认杀人就得伏法,最终被人所杀,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就不能证明他杀人,所以他死死抱定个信念,只承认拿砖头打人,别的一概不能承认。经过36小时的连续审讯,郝玉生的精神几近崩溃边缘,刑警队长李亚洲、侦查员李伟、白宁、徐标等人,在黎明前突然把罪犯郝玉生带上警车,叫他依次辨认打杀女人的现场。在几个动刀扎人的现场上,郝玉生仍然咬紧牙关只承认用砖头,不承认用刀扎。李亚洲最后把郝玉生带到铁东街63号楼二单元楼梯口处,女警察黄克就是在这里被郝玉生扎死的。李亚洲威严地说:“郝玉生,你还认识这座楼吗?你还记得住在这楼里的叫黄克的女警察吗?”

郝玉生久久地望着曾留下他罪恶行径的杀人现场,他那发胀的头被风吹得清醒多了,他刚要点头,又猛地摇头,“我不认识叫黄克的女警察。”说:

李亚洲两只刀似的眼睛,咄咄逼人地盯着郝玉生罪恶的面孔,追问说:“你把一个不认识的女警察黄克在这里杀死了。难道用的还是砖头吗?”

郝玉生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两手戴着手铐伫立在他杀死黄克的楼梯口处沉默不语了。郝玉生心里明白,他把一个他不认识的女警察杀了,在法律上犯下故意杀人罪,他清楚自己悲惨的结局,不论用刀扎死还是用砖头打死,只要是把人弄死,那下场只有一个,不承认用刀扎人的现实,只交待用砖头打,实在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啊。但他正值人生的黄金时代,强烈地留恋人生,一想到死,便悔恨自己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他忏悔地说出了一个最深刻的体会:只有曾受过深切悲哀的人,才能体会快乐的价值。只有曾遭受到死的痛苦,才能倍觉生的快乐。永远不能忘记人类的一切智慧,都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希望、等待……”

郝玉生犯下了不可饶怒的死罪,可他心仍存一丝侥幸,但这生的希望不可能实现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正判决和那震撼祖国大地处决罪犯的正义枪声。

残害妇女的魔王辨认了他犯罪的现场,被装进警车中后,一辆喷薄欲出的红日从紫荆山后冉冉升起,锦城的早晨沐浴在一片光辉灿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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